钟楼里的未拆信(2/7)
我看着复印件上父亲怀里的小婴儿,手腕内侧的淡粉色疤痕和我如出一辙。想起父亲临终前躺在病床上,手指划过我的手腕:“砚秋,钟楼的钟摆不会停,真相总会来。”
顾承砚的修表工具盒 “咔嗒” 合上,里面整齐码着十二枚齿轮,每枚都刻着不同的年份 —— 从 1998 到 2023,正是父亲被开除到顾承砚转学的年份。他摘下自己的上海牌手表,停摆的指针指向 10:15—— 父亲举报信的落款时间。
“明天早自习,能帮我看看这个吗?” 他把手表放在我扫帚柄上,表壳内侧除了 “砚秋” 二字,还有行更小的字:“建明兄收 明修”,“我爸说,会修钢笔的人,都懂齿轮的语言。”
看着他转身下楼的背影,校服后摆沾着的机油渍,和父亲当年工作服上的痕迹一模一样。机械室的齿轮还在 “滴答滴答” 转动,我忽然发现,顾承砚留下的手表表链,竟和父亲钢笔上的裂痕一样,藏着不易察觉的钟摆图案。
夜雨渐歇,我蹲下身,指尖抚过怀表盖上的划痕。铁丝缠绕的钟摆形状在月光下泛着微光,与机械室顶部双摆钟的投影重叠。原来,早在二十五年前,父亲的钢笔与顾主任的怀表,就被时光的齿轮紧紧扣在了一起,而我和顾承砚的相遇,不过是父辈故事的延续。
钟楼的钟摆还在左右摇晃,我扫起的不仅是灰尘,还有时光的碎片。将顾承砚的手表塞进校服口袋时,金属表链硌着父亲的工牌,忽然想起妈妈说过,顾主任刚调来学校时,特意叮嘱后勤保留钟楼的机械钟 —— 那是父亲留在这所学校的最后印记。
远处传来思源楼铁门关闭的 “哐当” 声,值夜班的陈师傅该去锁门了。我摸着手腕内侧的烫伤疤痕,忽然发现顾承砚手腕上的印记,和我的位置、形状都一模一样 —— 这不是巧合,而是父辈在时光里埋下的,关于真相的密码。
当第一缕晨光爬上钟楼尖顶时,我终于扫完了机械室的最后一个角落。墙角躺着枚生锈的齿轮,上面刻着 “唐建明 1998”。我把它收进口袋,忽然听见楼下传来早读的铃声,混着顾承砚修表时的 “滴答” 声,在钟楼的回廊里,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。
这张网,将两个被时光隔开的家庭重新联结,也将五年前的那场暴雨,二十五年前的钟楼竣工,以及所有未拆的信、未说的话,都紧紧收束在齿轮与钢笔的共振里。我知道,从这个清晨开始,我和顾承砚的故事,终将沿着父辈的笔迹,在钟楼的钟摆声中,写下新的篇章。
第二章:《档案袋里的钢笔印》
秋分后的阳光像碎金般洒进思源楼,我蹲在档案架前,指尖摩挲着牛皮纸袋上的标签 “1998 年教师档案”。油墨混着陈年纸张的霉味钻进鼻子,我小心翼翼翻找着,终于在最底层摸到了那个熟悉的牛皮纸信封 —— 父亲的工作证复印件。
照片上的爸爸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,腕上戴着和顾承砚一样的上海牌手表,笔尖在备课笔记上划出上挑的弧度。我盯着 “职务” 栏里 “物理教师兼钟楼机械师” 的字样,突然发现旁边贴着张字条:“该教师于 1998 年 12 月 25 日自愿离职。” 自愿离职?妈妈明明说爸爸是被学校开除的,怎么会……
手不自觉地翻动,一张泛黄的举报信复印件滑了出来。落款处 “唐建明” 的签名旁,盖着个模糊的 “顾明修” 印章。我认得爸爸的笔迹,那棱角分明的笔画,和我钢笔帽内侧的 “建明” 如出一辙。
“同学,打扫完了吗?” 管理员陈师傅的咳嗽声从门口传来。我慌忙把文件塞进校服内袋,起身时撞翻了旁边的铁盒,一枚刻着 “1998” 的齿轮骨碌碌滚到脚边 —— 和顾承砚修表时用的零件一模一样。
午休时的钟楼机械室飘着淡淡的机油味,我捏着顾承砚昨晚留下的上海牌手表,表壳内侧的 “砚秋” 二字在掌心发烫。爸爸的钢笔帽内侧刻着 “建明”,此刻它们隔着校服布料,像两个被时光分开的钟摆,终于有了微妙的呼应。
“齿轮咬合处磨损了。” 顾承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我抬头看见他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修表笔记,边缘还沾着点机油,“需要 0.3 毫米的螺丝刀 —— 和你修钢笔的工具一样吧?”
我没说话,摸出藏在袖口的微型工具包 —— 那是爸爸当年修钟时用的,金属外壳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。拆解手表齿轮时,我忽然发现顾承砚修表的手势和爸爸简直一模一样,拇指与食指捏住齿轮的角度,正是爸爸常说的 “让时光站稳的姿势”。
“你爸爸……” 顾承砚顿了顿,视线落在我内袋露出的文件角,“是不是总在钢笔帽刻字?我爸说,那是他们那代人表达友情的方式。”
我手指猛地收紧,文件上爸爸的笑脸仿佛在眼前晃动。想起昨晚他说的话:“1998 年钟楼竣工时,你爸爸抱着你站在钟摆旁,你的哭声混着《致爱丽丝》,成了钟楼的第一个音符。” 原来,我们的故事早在 25 年前就写进了时光的齿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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